圾。
但这些,都比不上那些“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的东西。
宋和平的眼角扫过一堵断墙后面。
趴着个家伙,手里还死死攥着AK,可上半身已经没了,被冲击波和预制破片撕成了烂肉,红的白的溅了半面墙。
另一个家伙更绝,蜷缩在墙角的弹坑里,以为能找到安全感,结果连人带掩体被自上而下的攻击轰成了渣,只剩些难以辨认的碎块。
最扎眼的是那辆被掀翻的卡车旁边。
七八具尸体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态堆在一起,看样子是想把这当临时指挥点或者集结地,结果被一架无人机盯上,一发入魂,来了个一锅端。
残肢断臂甩得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液和碎肉像油漆一样泼洒在焦黑的车体和墙壁上,画出了一幅残酷到极点的抽象画。
这几天天气好,伊利哥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这一切,那些被无人机吓得早就连门都不敢出的极端分子甚至连同伙的尸体都不敢去收。
不少炸烂在路边的尸体已经开始膨胀,皮肤泛着一种不祥的青黑色。
无数的苍蝇,黑压压的一片,嗡嗡嗡地笼罩在上面,在失去生机的眼球和绽开的皮肉伤口上爬来爬去,忙得不亦乐乎。
“呕——”
路边传来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宋和平循声看去,是个靠着断墙的新兵蛋子,脸色惨白如纸,弯着腰吐得稀里哗啦,胆汁都快出来了。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默默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递过自己的水壶,啥也没说。
有些课,就得在战场上用最直观、最残酷的方式学。
“清理队。”
宋和平按下无线电,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纹,仿佛眼前这人间地狱只是施工工地,“标记区域,优先处理主干道和尸体堆积点。喷洒消毒剂,撒石灰,防止瘟疫。”
仗打完了,胜利者不光要享受果实,还得捏着鼻子收拾烂摊子。
最后,车队拐进城西一个相对完整的广场。
这里被用带刺的铁丝网简单圈了起来,成了临时的俘虏营。
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起码三千多号1515武装分子,像被驱赶的牲口一样挤在满是瓦砾的空地上。
外围是荷枪实弹的守卫,制高点上,轻重机枪的枪口森然对着圈内,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些俘虏,跟街上那些已经凉透的同伴比起来,不过是多了口气。
一个个衣衫褴褛,满身满脸都是烟尘和干涸的血迹,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魂。
之前被极端思想灌输出来的那股子狂热劲儿,早他妈被连续几天的无人机轰炸给震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不少人身上带伤,胡乱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迹。
他们或蹲或站,挤在一起,很少有人说话,死气沉沉。
偶尔有个别绷不住的,因为伤痛或者精神崩溃,发出压抑的呜咽或者哭喊,立刻会招来看守士兵严厉的呵斥,以及周围其他俘虏麻木甚至厌烦的目光——
哭你妈哭,烦不烦!
维持秩序的小队穿着厚重的防弹衣和头盔,谨慎地在俘虏群边缘巡逻,眼神锐利,防备着任何可能的骚动或者哪个想不开要拉人垫背的自杀式袭击。
宋和平的车队在俘虏营边缘停下。
他推门下车,没靠近,就站在车边,眯着眼打量这片“人海”。
负责看管的营长小跑过来,敬礼道:“老板!初步清点,俘虏三千一百人左右,还在搜捕零星残敌。大部分健康状况很差,缺吃少喝,精神快垮了。正在分发基础口粮和水,甄别工作也开始了,重点是找高级头目和外籍人员。”
宋和平点了点头,目光在那一片灰败的脸孔上扫过。
这里面,有死硬的狂徒,有被暗网上1515外宣部门忽悠瘸了的本地青年,还有来自世界各地、做着“圣战”梦的傻逼。
“看紧了,别出乱子。”
宋和平开口交代道:“重伤的优先处理,但警惕性不能松。甄别要细,特别是可能知道巴斯穆跑哪儿去了,或者了解摩苏尔、提特里克布防情况的那些家伙,一定要好好审问,挖出点东西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通知后方,急需增派医疗物资、看守人员和运输车辆。”
“放了?”
一旁的江峰惊讶地问道:“这不怕放虎归山?”
宋和平冷笑道:“这三千多张嘴,不能总搁这儿养着。如果是被忽悠来的,或者本地被迫参加1515组织的,危害性不大,放了就放了。”
“是!”
营长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宋和平站在原地,摸出口香糖扔进嘴里,让薄荷的冲击力令脑子更清醒一些,以便于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三千多俘虏,是个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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