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休整和外部警戒。”
干涸的河床如同大地上一道深刻的伤疤,在惨淡的星光下向远方蜿蜒。
三辆“台风”防地雷反伏击车巧妙地利用河岸的阴影和几丛顽强的耐旱灌木隐藏着庞大的身躯,引擎早已熄火,金属车身在冰冷的夜风中慢慢失去温度,与周围环境的红外特征逐渐融为一体。
这十五分钟的休整宝贵得像沙漠中的甘泉。
队员们以严格的战术纪律轮流行动。
他们两人一组依托车辆和天然掩体建立简易警戒线,其余人则迅速解决个人问题,检查随身装备的织带、搭扣是否牢固,枪械的消音器是否松动,夜视仪的电池电量是否充足。
没有人交谈,只有装备轻微的碰撞声和靴子踩在碎石上的沙沙声。
宋和平背靠着头车巨大的防爆轮胎坐下,冰冷的触感透过作战服传来。
他摘下头盔,让夜风吹拂有些汗湿的头发,耳朵里依旧塞着单兵电台的耳麦,确保不漏掉任何指令。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缓缓扫过河床两岸被星光勾勒出的、犬牙交错的轮廓,任何不自然的移动或反光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猎手就坐在他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就着微弱的光线,用一块麂皮软布极其细致地擦拭着他那支SV-98狙击步枪的枪机。
“感觉如何?”
宋和平用中文低声问道。
猎手头也没抬,声音带着常年吸烟留下的沙哑,却又异常稳定:“很诡异。”
“怎么说?”宋和平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似笑非笑问道。
“神神秘秘的……”
猎手嘟哝了了一声,将擦拭得锃亮的枪机“咔嗒”一声精准地装回枪身,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脆。
“他们到现在还没告诉你到底去拉塔米拉那边做什么吗?”
“没有。”宋和平轻轻摇头。
猎手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没看到彼得罗夫斯基。
“你小心点俄国人,他们也坑人。”
“我会的。”宋和平忽然笑了:“你不也是那边的人吗?”
猎手哼了一声道:“我可不是俄裔。”
宋和平没再继续这个敏感话题。
他也知道,但凡前苏联的加盟国,解体后对俄都有一定的警惕,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没法改变,最好不要跟他们掰扯这种问题,会让自己显得很蠢。
十五分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
彼得罗夫斯基少校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内,他抬起手腕,用特定频率的激光指示器对着各车方向快速闪烁了几下。
队员们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零件,瞬间动了起来。
放哨的悄无声息地退回,检查装备的迅速背起行囊,所有人以最安静、最有效率的方式返回各自的车厢。
沉重的装甲车门被轻轻关上,发出沉闷而气密性良好的撞击声。
引擎低沉地轰鸣起来,但转速被控制在最低,车队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缓缓驶出河床,再次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黑暗帷幕之中。
离开相对安全的河床休整点后约2小时,车队正行驶在一片广袤而平坦的砾石荒漠上,这种地形虽然利于观察,但也极易暴露。
夜空中的星辰清晰可见,但对于现代战争而言,真正的“星辰”是那些在轨道上运行的人造卫星。
突然,“信号”列别杰夫的声音在内部频道响起。
“少校!报告!‘藤蔓-2’信号强度急剧下降……丢失连接!重复,与‘藤蔓-2’失去联系!正在尝试切换至备用通道连接‘藤蔓-1’……受到强烈干扰!信号信噪比极差,数据链极不稳定,高清图像传输完全中断!”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降温。
彼得罗夫斯基少校的心猛地一沉。
卫星支援是他们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敌占区最大的依仗,是高悬于顶的“天眼”。
如今,“天眼”骤然失明,带来的心理冲击和实战风险都是巨大的。
“能判断干扰源的性质和大致方向吗?”
彼得罗夫斯基的声音依旧沉稳,但语速明显加快。
“像是……针对性的宽带阻塞式干扰,覆盖频段很广,来源无法精确定位,但功率非常强!”
“信号”列别杰夫语速飞快地汇报,手指在加固平板上快速滑动,试图分析信号特征。
“不止是‘藤蔓’系列,我们与‘角色’高分辨率光学卫星的链路也受到严重影响!目前有效侦察范围被压缩到不足十公里,而且图像延迟高达十分钟以上,而且图像质量很差,基本失去实时预警价值!”
十公里。
对于在开阔地带以每小时六十公里以上速度行进的车队来说,这点预警时间转瞬即逝,可能刚发现敌情,就已经进入对方的有效射程。
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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