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利总部。

    彭斯盯着大屏幕上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三角洲小队的幸存人员正在收拾战友的尸体，数架黑鹰直升机停在不远处。

    医护兵和队员们将一具具裹在黑色袋子里的尸体抬上直升机。

    而数个无人机搜索画面中，没有看到宋和平的踪影。

    他脸色铁青，嘴唇微微抖动，然后缓缓拿起红色电话，拨通了白宫战情室的号码。

    “长官，我们可能需要讨论一个备用方案.“他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宋和平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

    几分钟后。

    当彭斯办公桌上的那个永动球摆件第三次划过抛物线时，门外助理听见了金属砸碎玻璃然后落地的声音。

    钛合金球体在橡木地板上砸出第八个凹坑，像颗哑火的炮弹般滚到文件柜底下。

    这个摆件是彭斯最喜欢的摆件。

    助理曾经问过这个摆件的由来。

    彭斯告诉他，这小玩意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每次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遭受到巨大的压力，他就会轻轻推动上面的金属球，然后顶着来回不断撞击的金属球发出“嗒嗒”的撞击声，在枯燥而简单的机械运动中慢慢平静下来。

    “三十七分钟！三十七分钟！“

    办公室里，彭斯粗鲁地扯开领带，喉结上的血管突突跳动。

    “仅仅三十七分钟就让他们全溜了！“

    墙上的液晶屏还在循环播放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数具硅胶假人躺在沙丘上，红外电子诱饵闪烁着嘲讽的红光。

    这些是宋和平撤离时候让人留下的。

    目的是让三角洲的卡特等人误以为周围还有敌人，不敢离开自己的位置只能傻傻坚守直至救援到来……

    办公桌上的保密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彭斯抓起听筒的力度足以捏碎核桃：“我说过不要——“

    “冷静点，彭斯。“

    国防部特别行动处处长理查德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我看了卫星照片，他们在绿洲西北角留下了车辙印。“

    彭斯的手指在桌沿留下五道白痕。

    他想起三天前战情室里的场景——那些参谋们信誓旦旦保证的“铁壁合围“，那些标满红箭头的数字沙盘，还有三角洲部队发回的最后一组坐标。

    现在全成了废纸，连同二十多名绿扁帽队员的性命一起葬送在北非的荒漠里。

    “查理德，我觉得我们对宋和平的了解还是不够深，他在伊利哥和军方合作期间你们应该对他做过评估，这是你们招募供应商的流程，那是彼得经办的，之前这家伙根本没交出来，现在我要他手里所有关于宋和平的资料。“

    他拿起了桌上的薄荷糖盒子，倒出一把扔进嘴里咬碎。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咔嚓声和深吸雪茄然后吐出来的嘘气声：“你确定？彼得没有将资料全交给你？“

    “我肯定！”

    “啊……”

    查理德似乎有些意外。

    “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这样不是更好吗？你也认识彼得，都老朋友了，何必通过我来走程序？那要等很久的。”

    “这是紧急状况！我需要马上获得资料！”

    “那就直接找彼得，最直接最快捷。”

    查理德似乎对这事不上心。

    这让彭斯感到惊讶。

    绿扁帽和三角洲都是他们的人，现在损失惨重，而查理德的语气听起来却一点都不在乎。

    仿佛死的不是他的人。

    “你们是直属上下级关系，我直接找他拿，以什么名义？”

    “协助，以协助的名义，或者你去找白宫安全顾问，让他给你批个手续。”

    “该死！你这是在……”

    他刚想说查理德搪塞，却听见了忙音。

    查理德居然挂了他的电话……

    “FUCK！”

    彭斯把听筒摔回座机。

    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领带像绞索般歪在脖子上。

    他打开保险柜，抽出标着“音乐家行动“的黑色文件夹。

    第一页照片里的宋和平正在摩苏尔某处别墅露台上举杯，身旁几个穿军装的身影被马克笔特意圈出——其中就有彼得那该死的笑脸。

    一切似乎很明显了。

    彭斯知道军方那帮军头们一直就有利益小圈子。

    如果说宋和平在伊期间给他们输送好处……

    一定是！

    肯定有！

    不然怎能拿到价值数亿美元的运输合同？！

    “蛇鼠一窝！”

    他无奈地再次怒吼起来。

    阿特龙绿洲的日落把耶德高原染成血痂的颜色。

    宋和平蹲在泉水边，战术匕首在沙地上划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这里。“

    刀尖戳了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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