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脸上,再对着镜子涂涂抹抹沾沾贴贴,最后整理好头发,套上芙蓉弄来的宗门袍服——白色镶银边束袖长袍配青色绣纹腰封,立时便是一个五官寻常身形矮小的青阙宗弟子了。
“幸亏昨日来了许多生人,不然风云顶的守崖弟子眼睛可尖了,一看从没见过我这张脸,必定要问我是谁的。”蔡昭让翡翠举起菱花镜,对着镜子模仿男子走了几步。
常宁:“那你为何不直接易容成宗门弟子,嗯,就易容成阿瓜他们的模样好了。”
蔡昭板起脸:“对不住,学艺不精,就这点本事了。”易容成熟人,远比易容成生人难多了!
拉着不情不愿的常宁也易了容变了装,蔡昭才表示可以出门了。
为了隐蔽行踪,两人不但没从正门出去,还一前一后翻着屋墙离去。
午后的日光懒洋洋的,做完功课的弟子大多喜欢这个时候下山去逛。夹杂在三五成群的人流中通过铁索大桥,蔡昭远远看见了宋郁之。由于伤势未愈,他再不能轻松过崖,而是由两名广天门的侍卫护送前行。
她忽然想起第一回 见他也是在铁索上,当时的俊美青年脚不沾尘,飞扬清高,直叫人眼前一亮,如今却弄成这样。
这时身边一名弟子低声议论:“宋师兄的伤还没好么?”
另一名道:“看他这样子,肯定是没好。”
“那他出来做什么?好好歇息才是啊。”
“听说是宋家又来人了,足足二十位一等高手,好像是宋门主亲自从广天门金光圣堂的护法里抽调出来的。这等阵势,镇口看门的师叔哪敢随意放进来,所以宋师兄亲自去接应。”
“广天门果然兵强马壮,气派非凡啊。”
“宋门主一定气死了,最出息的儿子弄成这样。你们说,宋师兄还能复原么?”
“我也不知道。若是不能复原,岂不是跟蔡平殊一样成废人了?”
“呵呵呵,你有胆子再大声点,敢议论蔡女侠,叫小蔡师妹听见了看她不把你打成漏壶!她可既没受伤也没中毒,身旁还有个疯狗一样的常宁,哼!”
“唉,小蔡师妹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孤零零的,亲爹不知去向,不定多担忧呢。”
“有功夫心疼她不如心疼心疼你自己吧,小蔡师妹的身手够打十八个你了。李师伯已经说了,下个月开始要给我们加功课了!”
如同天底下所有的学子,众弟子一听要加课全都哀嚎起来。
蔡昭默默听完,心中不胜唏嘘。
在风云顶落地之后,下山途中她又见到宋郁之一行人走在前头,不由自主的想靠过去说几句,没走几步又停住脚步——她想起自己此刻是易了容的。
正苦笑着,忽的一人从她身边擦过,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一处山石之后。
常宁目光阴晦:“你刚才想去哪儿了。”
蔡昭皱眉:“你的口气怎么这么像吴老倌?”
常宁忍不住问:“吴老倌谁是?”
“吴老倌是落英镇上的买卖最好的箍桶匠,他老婆跟来镇上说书的跑了。”
“小白脸都不是好东西!”常宁不屑。
蔡昭诧异:“不,不是小白脸,那是位很有才气声音也好听的女先生。”
常宁脸都绿了。
“其实吴老倌的老婆人挺好的,贤惠能干,热心邻里。我姑姑说,她可能只是发现了真正的自己吧——后来姑姑还让我娘给吴老倌重新做了媒。”
蔡昭感慨完,对着常宁语重心长,“常世兄还是改改脾气的好,不然将来尊夫人也迟早‘发现真正的自己’。”
常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冒绿光了。
后方传来一阵喧哗声,又一波下山的弟子走过来了。
两人连忙将身形隐入树丛山石后。
“我们逮哪个?”常宁看着眼前经过的人群,仿佛盯着待宰的肥兔子。
蔡昭:“如今宗门里的人分成三类,原先就在的,昨日刚上山的,还有广天门的,你觉得应该从哪儿下手。”
“广天门的。”常宁想也不想。
“好,那我们就先逮几个昨日刚上山的,樊师兄老说他们看着渗人。”
常宁:……那你问我做什么。
他斜眼看女孩,捏的手指格格作响。
蔡昭全当听见不见,自顾自问道:“总不能在这里抓吧,要不下山在抓?”
常宁阴恻恻:“既然你想要打草惊蛇,就不必有所顾忌。今日抓几个,明日再抓几个,能问出什么来最好,问不出来就宰了往山里一丢,来年山里的野兽必然喂的肥壮,多好?”
“随便杀人不好吧,万一人家只是面相差,其实是好人呢。”蔡昭还是有底线的。
常宁翻翻眼皮:“那就把人打晕后丢上运往南方的漕船,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当然还得把人打伤,恢复就得一段时间的那种伤。
“这个主意好。”蔡昭欢喜,视线转回前方,“不过抓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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