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世人跪他,拜他,不管他做得多好,他们依然会记得自己的出身,也会因为出身而惦记他的位置。
老朱走出牢房的时候,只对周通说了凌迟二字。
胡惟庸似乎预料到什么,疯狂大笑起来。
从诏狱中走出来,朱元璋感觉自己并没有多开心。
跟胡惟庸聊过之后,他的心情反而更加阴沉。
……
整个大明的局势,依然变幻。
皇帝通过大量的调动,终于稳住京城的局势。
京城的百姓,这阵子看得最多的,就是一个个官员被杀,砍头,赐死,或者干脆被折磨死在牢房中。
大明的主君,就如一头困兽。
所有伺候他的人,都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抄家灭族。
京城的局势随着新的官员被清洗一遍,逐渐平静下来。
可是老朱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数千人的口供,指向了地方上的许多渠道。
倭寇是怎么进来的。
胡惟庸这些年交好的党羽。
当一个个命令下来之后,更多人血流成河。
皇帝尽情的发泄着他的怒火,在这件事上,朱标的劝说都没起太大的作用。
出了姚广孝,已经没有人敢在老朱面前正常工作。
“张异,你也劝劝父皇!”
太子府,张异正准备来跟朱标辞行。
皇宫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也准备带着父亲回去了。
在这之前,他怕朱元璋不许,干脆先给朱标通个气。
谁知道朱标反而求他此事。
张异苦笑:
“太子殿下,您怎么不求姚广孝去?”
朱标一听姚广孝的名字,不由头大:
“你这个弟子跟你一个德行,你知道他是什么回本宫的吗?”
朱标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张异好奇问:
“怎么说?”
“姚大师说,他只是不怕死,却不是现在就想死……”
张异闻言哈哈大笑,这种一本正经的怼人,很有姚广孝的风格。
姚广孝在老朱和朱标心中地位都很高,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和性子。
身份,他不是典型的儒家出身,到现在还是白天上朝穿官府,晚上回家诵经的性子,不结党营私,也没有太大的物欲。
主打就是一个无欲则刚。
也是因为如此,他对老朱和朱标,能做到不卑不亢。
似乎朱元璋也很吃他这点,对他极为信任。
可张异不认为朱元璋对姚广孝的信任,能让老朱在自己最敏感的事情上与他交心。
其实没有任何人比张异知道老朱如今的状态。
他无非就是重新触发了心中的黑暗罢了。
这种不正常的状态,张异相信朱元璋自己能调节过来,或者调节不过来也没事。
老朱始终是老朱,他变得猜疑也好,小心眼也罢……
都不妨碍他会经营好自己努力打下来的天下。
“张家弟弟,要不你去……?”
“黄家哥哥,难道贫道的命不是命?”
张异似笑非笑,给朱标开了个玩笑,朱标似乎意识到什么,也不再强求张异。
伴君如伴虎,他自己都感觉到父皇最近的情况不对,张异没理由去冒险。
“可惜了,本宫一想到胡惟庸案要牵连的人,就十分难过……
这些人里,拥护胡惟庸的固然该死,可是那些人的家眷也好,还有被动牵扯进来的人……”
朱标和朱元璋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有一丝恻隐之心。
胡惟庸造反案,牵连的人比起原来的历史轨迹中的胡惟庸案还要惊人。
胡惟庸案,张异隐约记得牵连了数万人。
而胡惟庸的造反案,张异估摸着,没有七八万人牵扯其中,压根平不了这件事。
老朱这次可不仅仅是要打击胡惟庸案,而是打击整个程朱学派,包括那些在野的,天天针砭时事的大儒。
他听姚广孝说过,许多写书反对过朱元璋的,或者对政局不满的文坛领袖,也被老朱给清算了。
这次运动的波及,恐怕不是一两年,或者几万人能消除的。
古代的法律,喜欢连坐,张异也改变不了这些东西。
可这其中,确实有些不该死的人。
“殿下不用同情那些官员,他们心如明镜,胡惟庸造反的事情,天下人皆知!
既然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陛下如今清算也怨不得别人。
这程朱的根,陛下想挖一挖,死人不可避免!
不过牵扯十万八万人,确实有些过了,贫道要是有机会,就劝一劝吧!”
朱标闻言,面色严肃,他站起来,给张异行了一个礼。
张异能给老朱提意见,是需要冒着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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