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则是念夕空那一如既往的清冷之声,如寒泉击玉,清冷彻骨。
下一刻,伴随着一点剑光煌然暴涨,天地之间赫然失色!
先是剑锋分化十二,如孔雀开屏般展开,继而以几何速度倍增——十二化百,百化为千。无数道黑色剑芒如同星河倒悬,在苍穹之上铺展开遮天蔽日的剑幕,将正午化作永夜,残光裹挟着杀意笼罩于此!
未等剑阵压下,溢散的剑气已在大地上刻下狰狞沟壑。上千名半兽人来不及哀嚎,便被纵横交错的剑意绞成血雾,却未伤到与他们交战的矮人们一丝一毫。
但与这些在剑气中毫发未伤的矮人们,以及化作血雾,死得毫无痛苦的数千半兽人不同,作为战场之中的最强者,亵渎者阿索格却已然是浑身肌肉痉挛,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尖锐的警报。缘因他已然感觉到了这近千道似乎有着自主意识的剑气所指方向——无一例外,尽数锁定了他的位置!
杀意,恐怖,毁灭……虽然单论威力不及先前的九道毁灭剑意,但此刻的数量,却足以弥补一切不足,形成了绝对的压制态势!
更可怕的是,那些悬于天际的漆黑剑气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时时刻刻都在自发微调着相应的角度。每当阿索格气息稍有波动,便有数十道剑芒随之偏转,始终精准锁定着他的周身,以便于更好地刺入相应的要害……
——你打算,坐以待毙吗?
——你想要就这么死在这里,死得如同尘土一般吗?
诡异的呢喃低语,似乎在阿索格耳畔再次响起,那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耳道,在颅腔内不断回荡。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全身——阿索格这才惊讶地发觉,自己的生命力正被某种存在粗暴地榨取!
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一年的寿命化作燃料;肺部每呼吸一次,就有部分脏器枯萎凋零;身体每动作一次,便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伴随着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碎裂的脏器残片混着黑血从獠牙间溢出……但与之相对的,则是他体内本意接近枯竭的斗元,再度开始了上涨!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结晶声,阿索格体表的血色斗元开始实质化。他苍白的皮肤表面,暗红色的结晶如同瘟疫般蔓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每一片棱面都诡异地蠕动着,内部封印着无数扭曲的面容,正是这片战场上死亡的亡魂,无论是矮人还是半兽人俱在其中。
在古老的创世神话之中,半兽人最初的起源是由“地下的高温与黏土”制成,米尔寇的巫术使它们的心如花岗岩般坚固。虽然这一传说起源后续被证实为虚假,但传言之所以为传言,那便证明它亦有几分道理……最起码,昔日米尔寇在改造那些由精灵堕落而来的半兽人时,的确在它们的基因之中,加入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此刻,阿索格便表现出了某种绝非自然演变而来的“返祖现象”。
先是皮肤表面浮现蛛网般的暗红纹路,继而这些纹路急速凸起、硬化,最终形成类似火山岩的狰狞结晶铠甲。肌肉纤维在结晶化过程中断裂又重组,发出弓弦绷紧般的闷响。
当阿索格再度抬头时,那张原本狰狞的面容已彻底被血色晶簇覆盖,只剩一只独眼在晶隙间泛着幽光,表面布满倒刺,每一根都缠绕着沸腾的斗元……但比起一个由血肉构成的生物,它反而更像身披晶石的花岗岩傀儡!
“铿!!“
顷刻之间,阿索格右臂的结晶突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重组为一柄三米长的锯齿血刃。而这名已完全看不出先前模样的半兽人将军则是身影一动,在空气中拉出一道血色残影,主动向着远方的念夕空展开了冲锋!
“落。“
对于阿索格的冲锋,念夕空表情不变,声音清冷如霜,只是一味地手指下压。
天穹之上的千道剑芒骤然一滞,继而如星河倾泻般轰然坠落,漆黑的尾焰在天空中烙下蛛网状的焦痕,尽数向着阿索格倾泻而去!
“嗤——“
而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即便阿索格体表覆盖的防御再厚也无法承受。只见他体表血晶疯狂剥落,每一道剑光掠过,都带起一蓬刺目的血花。那些游走的剑气正以惊人的效率瓦解着他的防御,先是体表的血晶铠甲,接着是强化的肌肉纤维,最后连森白的骨骼都开始暴露在空气中……
但,冲锋没有停止。
肌肉被剑气割裂,便用鲜血充当韧带;骨骼碎裂,就以沸腾的斗元为支架意识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由仇恨催动的纯粹杀戮欲。
阿索格冲锋的轨迹上,游离的血色斗元与剑气激烈碰撞,炸开一连串暗红色的能量漩涡。这些漩涡相互吞噬融合,最终化作一条横贯战场的血色虹桥……而他,竟是踏着这通往黄泉的单行道,硬生生冲到了念夕空的近处!
当千方残光剑的最后一道剑气也被消磨殆尽时,阿索格白骨森森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狞笑。因为他的仇恨尚未止歇,杀意也未曾停止,接下来,只要——
“上清破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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