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这么做,令我感到欣慰,在饱受打击的情况下,正是需要这种“把损失降到最低”的工作思路。
回到洞口之后,我把对铅锭和托姆的怀疑告诉了希薇。那时候,托姆和工人已经被警察控制,挨个做详细的笔录,绝不漏过一个。
“怪不得托姆刚才一直盯着那个铅锭,我们为什么不立刻通知警方继续分解它,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希薇的话出口,自己的脸又一次红了,因为这种想法实在幼稚之极。正常情况下,铅锭被用来当作核磁射线屏蔽材料时,可以采取遮盖和封闭两种方式。万一我们最初的考虑有误,某种核辐射源头被放置在中空的铅锭里,盲目切割,岂不正是引火烧身?
“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希薇立刻道歉,沮丧地摇头长叹。
警方的监控器上显示,夏盖和祭司离开大厦后,一直驶向夏洛蒂的庄园,根本没有去医院的意思。
米兹总算稍稍放心,准备赶去医院,看望检测小组的人员。当然,今天他还得写出一份令上级满意的案情报告来,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事。
金属房子里的电脑当作办案证据,已经被送往警局,而大厦的地下三层也被暂时封闭,等待上级的批示。当我们走入大堂时,旋转门外已经围了一大批媒体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走出门去的每一个人,咔嚓咔嚓狂拍。
“陈先生,我们去工作人员进出的侧门,暂时避开他们。唉,近一个月来,我曝露在媒体前的次数是此前做警察三十年的十倍还多。”米兹又一次长叹,可想而知,他最近叹息的次数也远远超过了沙漠劫案发生前的舒服日子。
侧门外面很清静,米兹在电话里吩咐手下开车过来,然后告辞离去。
“你要去夏洛蒂小姐那里?”久未开口的希薇一语中的,“不必解释什么,去做该做的事吧,如果那样会让你心安的话。”
她的这种态度,让我有些感动:“也许夏洛蒂才是解开谜题的关键,我不得不去。你我都知道,冷教授和冷馨每次来开罗都住在月光大酒店,一定是有特定原因的,而此时先一步了解透彻大厦的来龙去脉,则成了重中之重。有什么进展,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
把一切问题的脉络理顺之后,能够发现冷馨丢在废纸篓里的那张纸条,也处处透露着难解的玄机。她和冷汉南都是自负聪明绝顶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毫无缘由,反而是隐含深意。
希薇仰面看了看高耸的大厦,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鹰,如果你向夏洛蒂提出拆掉这大厦的要求,她会答应吗?当然,这要求实在是太极端了,乍提出来,肯定会遭到对方强烈的反对。想一想,八层与十八层、十九层、地下三层都发生过诡异事件,推而广之,如果每一层都存在诡变的隐患,这大厦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不是吗?”
这种想法我也曾有过,但反思当时我要求拆解一八零八房间的西墙时所费的周折,就知道夏洛蒂会怎样应对这种极端要求。
“她不会同意。”我想这是非常明显的答案。
“那么,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无论是钱、权还是其它任何方面的要求。鹰,冷馨说过,在商言商,只有无法满足的条件,没有谈判不成的交易。正因为今天发生在开罗的种种件件怪事已经到达了极端境界,所以我们才会考虑用更极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希薇的思路很明晰,并且以“杀鸡取卵”的方式把这幢大厦一层一层拆解为瓦砾,的确是从根本上消除隐患的彻底解决办法。
我想了想,才轻轻拍掌:“好办法,好办法,不过也是一个最笨不过的办法。”
要想令夏洛蒂答应这个要求,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大事,但我可以去试试,最起码也要探探她的口风。
我拦了一辆计程车,一个人赶赴夏洛蒂的庄园。
那时候,希薇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厦侧门的屋檐下面,目送着我离开。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样子,我的心被不经意地刺痛了一下,仿佛觉得自己欠她太多。也许此时应该放下手边的事,先陪她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确认她身体没事后再离开。
她不是冷馨那种天南海北任意遨游的独行女侠,而是一个需要别人呵护怜顾的孤单女子。一瞬间,我甚至有返回去载她同行的念头,暂且放弃对神秘事件的追索,哪怕只给她半天时间。
车子转过街角,后视镜里的希薇一下子消失了,我也极力摄制心神,让一颗悒郁躁动的心慢慢冷静下来。这种情形,如果给教官知道,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斥骂,因为从前接受训练之初,就是要让每个人做到心如止水、冷硬如铁,不会因外部环境的变化而触动内心的喜怒哀乐。
半路上,我拨通了夏洛蒂的电话,她对我的到访并不意外,在电话里淡然微笑着:“欢迎欢迎,红酒一杯,恭迎大驾光临。”
再次见她,仍旧是在那间放着望远镜的书房里,书桌上果然摆着一瓶来自法兰西南部酒庄的好酒,而她正悠闲地坐在书桌后面,翻着一本莎士比亚的诗集。
“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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