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

    我一怔，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心里都忍不住打了个颤，我想去挂断，可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佳佳，我是妈妈啊，你在听吗？”

    我拧眉，想去挂断，张云芝的声音却像是录音带一般，一直盘旋在我耳边，“佳佳，我是妈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佳佳。”

    “你是我生的，你的肾自然也是我的，你是我女儿……”

    “找我有事？”我猛然回过神来，死死的捏着手机，“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张女士。”

    “怎么不可能？”我冷笑，“你在我这里，早就没有了信用，就算你生了我，可你也没有尽到养我的责任，我欠了你的，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如果你还想要别的，那你来拿吧，我的命给你。”

    “张云芝，是不是只要我身体里一天流着你的血，你就一天不会放过我，你要榨干我，直到我死才甘心是不是？”

    “你……”

    我以为只要我单方面的结束掉这荒唐的让人发指的血缘关系，可到头来什么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又输了？”

    我以前总爱当着沈思铭的面读圣经，我说作恶的人是要下地狱的，那么为善的人呢？是不是可以飞升上天？

    “不是的佳佳，你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张云芝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

    我不疼，真的不疼，我甚至都有些麻木了，可有的时候有些反应真的是本能的，我没办法去控制。

    没有再给张云芝任何机会，我狠狠的挂断了电话，高高的举起手机，却始终没有往地面上砸。

    现实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我在想，是不是我上辈子作恶太多了，所以上天才这样惩罚我的这辈子。

    “你拿了宋忠诚的钱，把我的一颗肾卖给了宋忠诚。呵呵，要我提醒你吗？我的亲妈把我的肾卖给了我亲爸，真是好样的。”

    宋忠诚还是那个宋忠诚，张云芝也还是那个张云芝，可我，却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宋佳佳了。

    “混账东西，说什么鬼话呢，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没有关系了？你是我十月怀胎从肚子里要死要活的生出来的，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我们没有关系了，你这个不孝女。”

    “所以，你说你是我妈妈，你是不是搞错了？”

    张云芝听到我这么说，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佳佳……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佳佳，我想着反正他也是你爸，你……”

    张云芝没听到我回答，顿了一下又开骂，“你这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死没良心的，跟着男人跑了，完全不顾你妈的死活。”

    “所以，这次你是要我另一颗肾还是要我的心？”我冷冽的声音发出，竟连我自己都有些惊着了。

    “宋佳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说话，别跟你那死鬼老爸一样，每次吵架都不说话，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我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你……”

    我冷笑着靠在阳台边上听着她骂骂咧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久了也就有些麻木了。

    我不咸不淡的开口，张云芝那边似乎被我噎着了，半晌没有接话。

    我记得十年前我来陆堪别墅的时候，这几棵树还不是很大，可如今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

    我光着脚站在阳台边上，目光有些涣散的盯着楼下的那几棵树。

    我呵呵的笑着，“这人生真他妈讽刺，张云芝，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说过什么吗？”

    四周静谧的有些可怕，没有夏天的蝉鸣，也没有春秋的风声，这冬季里有的仅仅只是凛冽的气息。

    我以为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人事物，似乎都逃不过时间的打磨，可事实证明我错了，我跟张云芝还有宋忠诚的关系，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我的家庭如此不堪，陆家人不肯接受我，就一如曾经的沈思铭和沈家人。我似乎跳进了一个怪圈，无论我怎么挣扎，怎么寻找出路，我依然毫无头绪。

    我的声音冷冽的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不觉得我是一个无情的人，可在面对张云芝的时候，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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