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愿意臣服，当年就该投靠魔主，何必等到现在？如今出尔反尔，必然有诈。”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魔刹天与吉祥天誓不两立，老夫既然是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投靠魔主，其实也是保全自己。若我心怀异志，应当投靠吉祥天才对。”

    “你向来诡计多端，又仇视本王多年，你的话怎能轻信？”

    “大敌当前，你我同属魔刹天的一份子，理应暂且放下私怨，携手为魔刹天出力。”

    “哈哈，以你睚眦必报的性子你会放下私怨？这种可笑的谎言还是给本王省省吧！”

    夜流冰神情冷厉，苍白的脸因为忌恨泛出病态的红晕。阿凡提则和颜悦色，平声静气，尽显大度风范。楚度夹在两个妖王当中颇有些为难，踌躇半晌，始终不置一词。

    我不禁有些担心：四大妖王中，夜流冰追随楚度多年，忠心耿耿，如果他和阿凡提水火不容，楚度多半会偏向前者。如此一来，阿凡提就会沦为阶下囚。

    “魔主还是不信我吗？”阿凡提忽然仰天惨笑，“想不到魔刹天亘古传说中的魔主，居然没有容人之量。”说完，右手高高举起生花妙笔，在自己左臂上狠狠一划，整条手臂齐肩而断，鲜血狂喷。

    “螳臂岂能挡车？今日我阿凡提断臂表心。魔主你要杀要剮，悉听尊便。”阿凡提捂住伤口，面色灰白。

    “先生何至于此？”楚度面色一变，上前搀扶住阿凡提，唏嘘道，“是楚某的过错，愧对先生了。”

    “魔主，千万不要中了他的奸计啊！他连手臂都愿舍弃，所图一定非同小可！”夜流冰嘶声喊道，语气近乎哀求。

    楚度神色肃然：“流冰，魔刹天大敌当前，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能得到魔刹天第一智者为我效力，胜似千军万马。从今往后，阿凡提便是我座下第一谋士。”

    我胸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在地上，阿凡提的手段的确令人叫绝。他先是大胆预测吉祥天出兵，显示他的卓识谋略，令楚度叹服；再用生花妙笔轻松弄出一艘无底舟，加重他在战争中的分量；最后断臂，使出苦肉计，以示诚意。这一环扣一环的安排，以智服之，以利诱之，以情动之，何愁楚度这条大鱼不上钩？

    而我就是手执钓竿的渔翁，只要阿凡提和吉祥天里应外合，楚度的小命就等于捏在了我的手里。

    “老友，何苦呢？”孙思妙黯然长叹，为阿凡提疗伤上药，扭头又对楚度道，“他既然跟了你，老孙我也少不得要为魔主效命了。”

    楚度大喜过望：“有神医加盟，魔刹天如虎添翼。”说着，目光扫过众妖，道，“来日方长，区区一战得失，楚某还不曾放在眼里。终有一日，我等会寻找到传说中的自在天。道心唯坚！”说完，仰天长啸，风姿傲然，宛如不可一世的神人。

    “道心唯坚！”几十万妖兵挥臂高呼，响彻云霄。夜流冰表情颓然，默默后退，犹如丧家之犬。

    我借机告退，口中道：“各位，小弟先行一步。楚度，半年之后，我会亲临鲲鹏山，与你了断恩怨。”

    我的口气引起了妖怪们不满的厉吼，空气仿佛猛地炸开，剑戟刀枪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向我涌来，掀起千层气浪，万重厉芒。

    楚度忽而一摆手，无数点剑芒在我周遭停下，毒蛇般游移吞吐。

    “你走吧。明年腊月之前，魔刹天不会动你一分一毫。”楚度仰望夜空，眼神比月光更深邃明亮。

    “多谢你手下留情。”我微微一笑，伸手拨开一柄直指我面门的尖戈，举足前行。

    前方，刀林甲山寒光闪闪，千军万马气势滔天，惊涛骇浪般向我迎来。而在身后，星海光潮澎湃起伏，天壑即将消除，灿烂美丽的光浪向后缓缓退却，一点点消失在海平线上。

    一进一退，仿佛呼吸般自然。

    我忽然平添一丝奇特的感悟，若是去除人为附加的杂念，眼前的浪潮和身后的浪潮又有什么区别？枪戟上闪耀的寒芒，何尝不是苍穹中闪烁的一点星光？

    “天壑变通途，实相生虚妄。道心无坚柔，处处幻尘光。”我洒然长吟，信步离去，一时生死不惧，吉凶不惊，心中对楚度的最后一点畏惧也冰消雪融。

    我唤出绞杀，急行了几日几夜，深入了魔刹天东部。这一带气候阴湿，危壁险崖刺霄，崇山峻岭蔽日，山谷深处升腾起彩色的毒雾恶瘴，连绵数百万里。越往东，穷山恶水越多。崖壁丛草间，成群的妖兽呼啸奔窜，令绞杀大饱口福。妖怪却十分罕见，大概是魔刹天全妖皆兵，共赴前线的缘故。偶尔遇见一两个妖怪，也是刚从妖兽进化过来不久，一副浑浑噩噩的傻样，属于灵智初开的低级身态。

    悲喜和尚的洞府，就坐落在这里的明镜山头，这也是我前来魔刹天的主要目的地。鲲鹏山赴约前，我要竭尽所能地提升实力，悲喜和尚的秘籍当然不能白白放过。

    迈入世态以后，特别在这几天，我觉得法力的增长渐渐放缓，甚至有停滞不前的征兆。月魂告诉我，妖怪越向上进化就越艰难，尤其是世态进化成末那态，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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