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炸弹。
外曾祖父拉着驴,骂骂嚷嚷逃出大门:“杂种!小杂种!六亲不认的小杂种!我要去县里告你,告你不忠不孝!告你私通土匪!告你谋杀亲夫!……”
在外曾祖父渐渐远去的叫骂声中,罗汉大爷带着十三个伙计走进院来。
奶奶抬手理理额发,伸手抻抻衣襟,大大方方地说:“伙计们,辛苦了!俺年轻,初当家,不谙事,仰仗着大家伙帮助。罗汉大爷在俺家十几年,今后烧锅上的事还是靠您来挑头。老少东家撒手去了,咱抹抹桌子另摆席,县里头有俺干爹撑着,绿林里的朋友咱不得罪,村里的乡亲,来往的客商,咱一个不亏待,我断定咱这买卖能做下去。明日后日大后日,烧锅停火三天,大家伙帮我清扫房屋,老少东家用过的东西,能烧的就烧,不能烧的就埋。今晚就早歇了吧,罗汉大叔您看这样行不行?”
罗汉大爷说:“听少奶奶的吩咐。”
奶奶说:“有没有不愿干的?不愿干也不强留,如觉得跟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出息,就请另寻主儿。”
伙计们互相看看,都说:“愿为少奶奶出力。”
奶奶说:“那就散了吧。”
伙计们聚在东院的厢房里,嘀嘀咕咕地议论,罗汉大爷说:“睡吧,睡吧,明日要早起。”
半夜,罗汉大爷起来给骡子添草,听到我奶奶在西院里啜泣。
第二天早晨,罗汉大爷早早起身,到大门外转了一圈。见西院大门紧闭,院子内静悄悄。他回到东院,踏着一条高凳,往西院张望:我奶奶背靠院墙,坐在被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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