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不易,显然,对方早在不知多久以前,就在安排这件事了。
她想起那个成天嘻嘻哈哈口口声声“楼姨”的男人形象。
不愧是宁毅的弟子,真狠啊。
这一刀刺出,便要致命。
逃亡之中,她从马上掉下来,受了些伤,继续跑,但估计有援兵的方向几乎都被切断,转了几次的方向,身边的卫士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几个人背着她逃入这片山林,其余几人从不同的方向尝试将追兵引开,而最后的这名卫士拖着她从崎岖的山涧滚落。
最后的视野里,他将她努力地拽在这处位于水瀑半截处的夹缝平台里,这里极为隐蔽,从上、从下,便都看不到她。
……
许许多多的讯息,已经明白起来。
从这次的布局中看起来,邹旭对自己这边的图谋,恐怕还要追溯到更远的时间以前了。不光是马灵被说服叛变,朝堂之中的大臣自然也有动摇的,甚至于那位劝说自己不要北上的官员,都可能是其中之一。
但是为什么?
因为自己是女子。
且没有子嗣。
还总是顾着田实的身份,始终以女相自居?
她一度以为,她在晋地的权力非常的牢固。
但如今看来,粉饰太平的,除了自己的天真,恐怕还有黑旗的阴影……
她颤抖着,从卫士的尸体上掏出干粮来。这最后带着她逃跑的卫士名叫卞福,乃是史进从赤峰山带下来的旧部与好友,也是晋地难得的豪侠,他的身上插着羽箭,但致命的伤口恐怕来自于几枚火枪子弹造成的孔洞,鲜血从弹孔里流出来,染红了干粮,但楼舒婉仍旧颤抖着,将带血的粮食吃下去。
夕阳渐渐地要消失了,她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卞福将她带来的这处山涧虽然隐蔽,但往上往下,都极不容易。晋地是自己的地盘,无论如何,忠诚者肯定更多,但眼下的一刻,她也已经意识到了晋地的脆弱,自己消失以后,它极可能在短时间内,分崩离析。
如果我是邹旭,我会怎么干呢……
援兵可能会来,但追兵同样可能没有撤去,甚至于,自己失踪的每一刻,邹旭都在说服着各方的叛变。
不能坐等援军。
借着最后的天光,她从尸体上搜出来各种东西,有火折子、有刀、有金银、干粮,甚至有一个手榴弹。不清楚局势之前,她不敢生火,拿起刀子,说了声抱歉,开始割下卞福身上的衣服裤子,尝试将布条系城长长的绳索。
黑暗之中,这一切都进行得极为缓慢,左手的手指被木条简单的固定,但是疼得令人难以忍受,她想哭,想要叫喊,做一阵子,便在旁边歇上一阵。
夜渐渐地深了,周围的黑暗反倒在慢慢地褪去,月初,天上没有月亮,但点点的繁星笼罩了大地,也公平地洒在这片山涧里。楼舒婉坐在那儿,同样坐在她身边的,是男人已经被剥光了上身的尸体,楼舒婉道:“蝙蝠啊蝙蝠,你别以为你会飞,就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啊,如今变成这样,也是你的因果报应。”
过得一阵,又道:“还是我对不住你多些,但你在天有灵,也就别介意啦。”
与他说几句话,随后便继续开始做绳子。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做完了绳子,她疼得浑身的汗,精疲力竭。夜里的风声呼啸,纵是夏天,也令人觉得寒冷,她蜷缩成一团,在痛苦之中,想起宁毅。
已经记不起太多的样子了。
她想着:“都怪你!都怪你!”但实际上,甚至对于多年前的恩怨,对于杭州的故事,对于死去的父兄,她都渐渐地开始淡忘,想不清楚了。
这些年来,她在中原的经历,在权力漩涡中的每一天,都沉重得像山,曾经那个在杭州无忧无虑的、甚至觉得生活枯燥乏味的无知女人,她偶尔想起,也只觉得无比陌生。
人生就是一场痛苦的旅程。
至少自杭州之乱后,她的人生当中,似乎就只有痛苦两个字了。
就如同眼下的这一刻,黑暗的夜色,她抱着绳索,痛楚与寒冷轮番袭来,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忍受。
“都怪你!王八蛋!”
她咬牙切齿,尝试保持着仇恨,也有些时候,安谧袭来,父亲与兄长似乎都近到了身边,对她说:“就这样吧,就在这里停下来吧……”她感受到诱惑,觉得,也很有道理。
她也想在这里停下。
……
天渐渐地亮了。
山涧中的小平台上,满身是伤的女人也随着光芒起来,她艰难检查、包扎,在附近几株看来还算牢靠的植物上系上绳索。
阳光里,那渺小的身影尝试了几次,左手的手指令她痛苦不堪,但终于,在最后的一次尝试里,她小心地往下方爬了一截,随后一次失足,滚下山坡。
并不宏伟的野瀑仍在轰隆隆的流淌,它敲打着大地,变作平静的河流,山涧的野草、石块也都在阳光中静静地舒展,一只兔子爬过草丛,到小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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