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喃喃言语,谁都听不真切,最后老先生便一直望向那位自己弟子的挂像,默不作声。
会有那个当时肯定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的赵繇,竟然有一天会离开先生身边,坐着牛车远游,最终又独自远游中土神洲。
老先生自言自语道:“或曰:‘以德报怨如何?’”
这其实是老秀才第三次来到落魄山了,前边两次,来去匆匆,就都没踏足此地,此次过后,他就又有得忙活了,劳苦命。
老先生自问自答道:“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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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暖树立即点头道:“好的。”
周米粒歪着脑袋,使劲皱着眉头,在挂像和老秀才之间来回瞥,她真没瞧出来啊。
从现在起,她就要当个哑巴了。再说了,她本来就是来自哑巴湖的大水怪。
与裴钱她们这些孩子说,没有问题,与陈平安说这个,是不是也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世间苦难重重,孩子如此人生,并不罕见。
会有小鸡啄米打瞌睡的李槐。
老秀才看在眼里,笑在脸上,也没说什么。
能够一步步将裴钱带到今天这条大路上,自己那个闭关弟子,为之耗费的心神,真不少了。教得这么好,更是难能可贵。
裴钱一本正经道:“显得辈分额外高些。”
一艘来自宝瓶洲的跨洲渡船桂花岛,走下一对家乡是那北俱芦洲的剑修师徒。
先前只是老人偷偷摸摸去了趟小镇学塾,身处其中,站在一个位置上。
会有凝神专注的林守一,先生说到哪里,便想到哪里。
老秀才愣了一下,还真没被人如此称呼过,好奇问道:“为何是老老爷?”
老秀才咳嗽几声,扯了扯领口,挺直腰杆,问道:“当真?”
老先生愧疚难当。
老秀才笑得合不拢嘴,招呼三个小丫头落座,反正在这里边,她们本就都有座椅,老秀才压低嗓音道:“我到落魄山这件事,你们仨小丫头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与其他人说。”
当时在学塾,老人转头向外边望去,就好像有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踮起脚跟,站在窗台外,孩子张大眼睛,竖起耳朵,听着书声,闻着书香,望着里边的先生学生,孤零零一人站在学塾外的孩子,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眸里,充满了憧憬。
会有一个大智若愚的董水井,一个扎着羊角丫儿的小女孩。
最后裴钱她们发现那个远道而来的老先生,坐在了最靠近门槛的一张椅子上,安安静静坐在那边,抬头望向三幅挂像。
在那个孩子以后的人生当中,兴许会背着大箩筐,在山上采药的时候,为自己壮胆,大声喊着并不解其意的“人之初,性本善”,在下山路上,兴高采烈背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在上山下山之间,大日曝晒,大汗淋漓,孩子躲在树荫下歇息,自己玩着斗草,输赢都是自己,高高举起一手,嚷嚷着赢喽赢喽,才会略显童真稚趣。
可是老秀才又一想,再看如今的落魄山,好像早年与那草鞋少年如此言语,又是最对的。
老秀才在祖师堂内缓缓散步,陈暖树开始熟门熟路清洗一张张椅子,裴钱站在自己那张座椅旁边,周米粒想要坐在那张贴了张右护法小纸条的座椅上,结果给裴钱一瞪眼,没点礼数,自己师父的长辈大驾光临,老先生都没坐下,你坐个锤儿的坐。周米粒立即站好,心里边有些小委屈,自己这不是想要让那位老先生,晓得自己到底谁嘛。
裴钱看了眼最高处的那幅挂像,收回视线,朗声道:“文圣老老爷,你这么个大活人,好像比挂像更有威严嘞!”
当师父的那位青衫剑仙,大概还不清楚,他如今在剑气长城的许多巷子,莫名其妙就小有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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