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觉得压了陈凯之头啊，心情大好，眯着眼，副风淡云轻的样子：“这倒是遗憾，不过不打紧，待会儿就知道了。你的恩师，乃是方正山？”

    听他直呼自己恩师的名讳，陈凯之心里又开始反感了，别的事还好说，贸然念长辈名讳，是无礼的事。

    李子先生又道：“当初他在京师，吾倒是与他有过面之缘，他倒是向吾请教了些，吾与他，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想不到，他才平平，却得了个你这样出类拔萃的弟子。”

    陈凯之怎么都觉得他这是不带脏字骂人，顿了下，陈凯之正色道：“家师没有提及过此事。”

    李子先生含笑道：“这倒是遗憾了。”

    赵王只在旁静静喝茶，雍容大度的样子。

    等到钟声响起，赵王方才起身，正色道：“吉时到了。”

    说罢，赵王整了整衣冠，便率先步出了成殿。

    李子先生连忙亦步亦趋地尾随其后，陈凯之和另个学兄则吊在末尾。

    随着赵王到了祭坛，这祭坛规模宏大，可容纳万人，此时无数的师生，早已各自站好，无数人头涌动，蔚为壮观。

    通过祭坛的路，已铺了毯子，赵王当先步入延伸至祭坛的毯子，带着陈凯之诸人，徐徐走上石阶。

    而在祭坛上，杨业等人已穿了礼服，个个肃穆而立。

    等这赵王站定，杨业便道：“忠义候魂归来兮，归来归来……”

    用带着古韵的口音唱喏之后，又有礼官徐徐展开了祭。

    此时，在这祭坛之上，乃至于祭坛之下，足有数千上万人，可此刻，却片鸦雀无声，人人脸上都是致的肃然。

    礼官朝天阙，方才念道：“呜呼！公功被生民，万世永赖……”‘

    这是李子先生的祭，此祭唱喏而出时，李子先生肃穆地站在赵王的身后，虽是面无表情，可是眼却掠过丝精光。

    这篇祭，堪称了教科书式的典范，每个用词，似乎都经过了仔细的推敲，虽然如往常样颂扬着忠义候的忠勇，可每句，又是斟字酌句，不偏不倚。

    这样的章，理应是最受礼官喜爱的，也难怪杨业也为之连连叫好。

    因为祭最怕的，就是出错，哪怕是字用的不准确，也可能冒犯到英灵，何况是这样正式祭祀的场合？

    而那李子先生在祭的念唱过程，也是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前去关注赵王殿下，虽看不到赵王殿下的面容，却也可从那威严的背影，窥见二。

    显然这篇祭，是无可挑剔的。

    李子先生心里窃喜，他心知，真正的重头戏不在这里，而在于这篇祭送去了曲阜之后，那儿会得来何种评价。

    他眼角又扫了眼陈凯之，见陈凯之似乎也在用心细品这祭，心里冷笑：“这个小子，无论是人榜还是地榜的章，都不过是出奇罢了，这祭，最讲究的乃是四平稳，只怕这次将他的祭并列进来，也只是因为他这地榜之名而已。”

    今日倒要看看他的祭是否贻笑大方，正好让人分吾与他的高下。

    想到这里，他便又想起了上次在大成殿摔跤之事，心里更添恼火，上次就是因为这小子，害得他斯丧尽，哼，他绝不饶他。

    因此，这李子先生看着陈凯之的双眸里，掠过股浓浓地狠意。

    正想着，礼官开始唱喏第二篇了。

    这是陈凯之学兄的章，笔亦是老道，算得上是佳作。

    直到最后，第三篇祭终于取了来，礼官垂头看了祭，面上的肌肉却是抽搐，像是见了鬼似的，身子竟颤抖起来。

    他拿着祭，竟不知是不是该继续念下去，于是抬眸看了眼杨业，杨业却是板着面孔，深藏不露的模样。

    礼官似乎心里在苦笑，方才用古韵唱喏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方才还落针可闻的祭坛上下，顿时哗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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